黄采一听父亲这含蓄的解释，顿时安心了几分，强忍住嘴里的苦涩，恭敬跪在地上。
他抬头时眼神再度飘向朱瞻埈，却已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惧色，眼底瞥出讥讽意味。
你朱瞻埈，面子再大、不也得乖乖来见我父亲吗？
朱瞻埈察觉到对方目光，嘴角的寒意骤然多了几分，随即懒懒开口。
“黄首辅，这账簿上的数字，我可是看得明明白白。”
语气虽平缓，却让黄淮眉头微皱，他终究是放下了寒暄试探，严肃地问道：“公子不妨直言，你深夜造访寒舍，究竟为了什么？”
朱瞻埈淡定地端起茶盏，微蹙鼻尖嗅了嗅，随即慢悠悠地放下。
“说到来意，我这次只问您两件事。第一，您府上的黄采所经手再现的那批军用布帛，何以差额数倍？第二，李楚命案发生前，府里的客人是否都妥善遣散？”
黄淮的笑意终于彻底凝固了片刻，再回望到手中的账簿，额角骤然浮出一丝冷汗。
“二公子果然要查清一个明白。”
朱瞻埈意味深长地一笑，身后张策轻轻握住了刀柄。
黄淮端起身边的茶叶，细细呷了一口，动作从容不迫。
但额角渗出来的冷汗却轻易被朱瞻埈捕捉到。
这老狐狸表面云淡风轻，实则内心的波澜已然难以掩饰。
朱瞻峻准备在添一把火。
“黄首辅。”
“这上面记载的五百匹军用布帛，实际只运抵京师一百五十匹。剩下的呢？难道烧成灰了？抑或是飞回了天外？”
黄淮笑意微动，语气还是那般温厚：“二公子，这或许是一场误会，布帛的运输往往受天气、马车损耗影响，不可全然怪罪管理之人。”
“是吗？”
“那这些布帛的运输签署上为什么有你儿子的印章，黄首辅，您还真是心大。”
黄采听到这句，身子骤然僵硬，脸上的血色像是被抽空了一般。
他下意识地张口想要辩解。
但还未出声，朱瞻埈冷冰冰的目光已凌厉扫向了他。
“黄采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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