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淮打量着朱瞻埈身后狼狈不堪的黄采，眼底寒光一闪，但脸上转瞬间露出恭敬的笑意。
“不好意思，让公子受累走这一趟了。不知我的犬子哪里冒犯，还请指点。”
“哪里冒犯？”
朱瞻埈座也不坐，冷笑一声。
“这，要等首辅大人亲口告诉我了。”
他随手扔下一沓账簿，摊在黄淮面前，“既然如此，咱们就先从这些荒唐事说起，您慢慢解释。”
说话间，他微微眯起了眼，默默开启了真实之眼。
然后愣住了——黄淮的罪恶值竟然只有13！
黄淮弯下腰，将那一沓账簿小心捡起。
整个人浑然天成的宽厚和蔼，不愧是多年身居高位的老狐狸。
他定睛看了一眼封面，又似无意地扬了扬手中账簿，对朱瞻埈低声说道。
“二公子，此处风凉夜重，不若移步舍下详谈？”
朱瞻埈点了点头，目光却像钉子般牢牢钉在黄采身上。
“还站着做什么？黄采，你不是有家教的吗？”
黄采被勒得发虚的腿一软，狠狠咬住压着口中布团，直愣愣地看向父亲。
黄淮面上未变，只是缓缓挥手，对仆役吩咐。
“去，取个干净软垫送来，莫要让我这犬子失了礼数，他骨头硬归硬，也要有个舒适地儿跪才是。”
几句话，又是雾里看花，柔中藏针。
但朱瞻埈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嘴角，转过身看向书房的方向，一语不发地抬脚迈步。
张策警觉地走在后头，一手按刀，右眼盯着周围动静。
穿过一片游廊，四人终于到了书房。
书房内陈设简约大气，烛光摇曳间。
朱瞻埈大喇喇地坐下，稍作环顾，目光落在角落一座青釉瓷瓶上，淡淡一问：
“正德官窑的花觚？”
黄淮虽不明其意，却依然微笑着点头。
“果然公子眼力独到，犬子在外寻得，便拿回来了。”
这句“犬子在外寻得”，让人不免联想到黄采的无数不光彩手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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